宣政殿内暖烟缭绕，香焚金兽，红烛映壁。玉阶上铺着厚厚毡毯，自朝至暮来来往往，不断有嫔妃宫人捧着寿礼入殿。

今日是圣上万寿节，满朝群臣、后宫嫔妃无不精心备礼。宫廷内外皆换上喜色朱红，唯祁湛身上一袭玄青金缎，云龙夔纹暗绣其上，色泽沉稳，针法细密，素雅中自有一份难言的安定。

此袍是半月前由宁妃亲选绣样所成，图案朴素，少见张扬，却恰合他心。祁湛并未问设计出处，却在初见时便留意到了那几笔针脚的熟意——与她的绣法相近。

他斜倚上首坐榻，身前案几陈列着各宫所进寿礼：凝脂白玉佛手纹瓶、唐窑描金百寿碗、江南百工织锦祝寿屏，还有一枚珊瑚琢成的蟠桃宝印——色泽鲜明，形制玲珑，却无一入他眼中。

榻下，宁妃沈芷棠身着素蓝锦袍，带来一卷亲绣百福锦图，针脚细密，以古经祈文引领祝语，未多言语，便低首退下。

才人程昕玥送来的是一柄七宝嵌螺旋金骨折扇，边角绣有飞龙戏珠，说是「应景得吉」，嘴角含笑，却难掩眼底巴望。

绮芳宫的萧楠则亲奏一段古琴寿音，音韵委婉婀娜，惜祁湛只抚袖一听，未作评语，连半声「好」也未出口。

陆慎言侍立于旁，暗暗观察皇上神色，见他自始至终只饮了两口清酒，眉眼中藏着淡淡疲意。

坐至酉时，殿中乐声未歇，祁湛忽搁下酒盏，眸光掠过案上重重华器，语声清淡：「殿里闷得很，朕去走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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