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璎提着裙角走下石阶，与人流错身。

街口仍拥挤，旗幡高张，小贩沿路吆喝叫卖，蒸气与热香混成一片。

粽叶在铁锅中翻滚，碱水气浓重，混着糖梅与艾草的气息，沿着风穿入伞下。

她步伐不快，步过街市长巷，鞋底沾了些湿气，石砖微滑。人声在身后一点点退开，等走到巷尾，热闹已远。

青杏紧跟在侧，一路无话。

苏府大门未掩，门房仍贴着午前张贴的节符，一张黄纸压在石角，边缘卷起。

穿过影壁，便听见内院廊下传出笑语声，粽香浓郁，伴着热汤与甜米的气味从厨下飘出。

苏澄音倚坐在榻上，手中拿着半个红枣粽，与兄长说着近来见闻。张氏坐于主位，眉眼舒展，正笑着叫丫鬟添汤换碟。苏溯洵难得归家，一身官袍未换，坐姿略斜，神色从容。几人言语间带着笑意，案上摆了几只刚出锅的粽碗，热气缭绕，气氛暖得过分。

苏璎入门，脚步略停。

张氏最先看见她，放下汤匙站起，笑声未敛，语气和煦得恰到好处：「璎儿回来啦？舟赛可好看？林公子可是个周到的，你们同去可还顺利？」

「天气好，场子挺热闹的，人也不少。」苏璎朝她颔首，礼貌回应。

她视线未在桌上多停，转身唤道：「青杏，回厢房。」

语罢，便已迈步，未等张氏再问。

走出正堂时，风从回廊经过，将屋内说笑声拉长，再落回身后时已没了形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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