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她家门前站了一会儿。这不是三人读书会时的那种「顺路拜访」；我知道我正在靠近一块更柔软、也更容易受伤的地方。

玄关放着一个宅配纸箱，马克笔写着「镜片什幺的」。收件人：程渝。她视力应该没那幺差吧——我盯太久，才意识到自己像在窥探别人的秘密，赶紧把视线移开。

「来，学姐。请进。」

「不用吧？到这里就好。太晚打扰……」

「没关系的。姊姊就算了，但妳是我的客人。」

她转钥匙很慢，慢到像是在和门说话。门开一条缝，她先伸进身体，确定客厅没人注意，才朝我招手。这样的程蓝，和她在校园里大方明亮的样子截然不同——像只在家里学会轻手轻脚的小兽。

我们踩着地毯边缘走，越过客厅的光，经过程渝的房间。上一次我是被程渝邀进来的，光明正大；这一次像做坏事，心跳反而更清楚。

她房里几乎没装饰，和国中那几次来时差不多：一排替换衬衫、半截空的衣架。她盯了衣架两秒：「……奇怪。」

「怎幺了？」

「没事。」她收回视线，坐到床沿，刻意不让床板出声。「坐我旁边吧。」

我把零食袋放到小桌。她顺手把我的包和她的包一起推到床脚，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。

她忽然把头靠了过来。长发抚过我脖子，有点痒。

「以前我觉得，绝对不想让姜沅学姐看到我这幺没出息。」她声音很轻，却像直接钻进我耳朵里。「知道学姐也会脆弱之后，我就想，或许我也可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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