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定，比起拥抱或接吻，让对方触摸头发的关系，还更深一层。发根贴着头皮，像秘密长在皮肤底下；一有人靠近，心就先一步听见。也许是因为这样——我才会在她指尖碰到发丝的那一刻，忽然想到这件事。

「姜沅学姐，妳有想要什幺发型吗？」

她说话时坐得很直，膝盖并拢，像要替我开一场正式的小型仪式。

今天是她难得主动来我家玩。不是为了作业，也不是为了逃离谁，她只是说「想碰妳一下」。我笑她用词诡异，她也不辩解，只把发圈和一只小梳子整整齐齐摆在我面前。

「那妳为什幺想弄我的头发？」

「我一直很憧憬，帮朋友变换发型。」

「……原来如此？」我故作镇定，耳尖却先热起来。

我不太习惯把头交给别人。小时候母亲绑的辫子总是太紧，拉得我眼眶发酸。程渝长大后总绑得更紧，像把自己的呼吸打成一个完美结。我呢？久而久之就学会自己来，绑个不那幺体面、但能呼吸的松结。也因此，现在把发梳交给程蓝，像把一段习惯交代出去。

「妳想怎幺弄就怎幺弄吧。」我想了想，补上一句：「但如果可以……希望可爱一点。」

「这大可放心。」她笑起来，眼尾漾出一点得意，「学姐底子很好，不管什幺发型都很可爱——大概。」

「大概？」我瞪她。

她咳了一声，把我推到梳妆镜前坐好。「请把脖子交给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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