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首歌的前奏刚起。

灯光切换成冷白，照在他眼睛里像碎玻璃。

他吸气、开口——声音立刻破掉。

是那种干裂、带着血的沙哑。

观众以为是效果，他却知道：声带在撕。

他尝试再唱第二句，

喉咙里只挤出一个「啊」，

连自己都吓到。

胸腔的气卡在肋骨间，

心跳跟着节拍撞到疼。

麦克风里有嗡嗡的低鸣，像世界在退音。

有人在台下喊他的名字。

他笑了一下──嘴角抖得厉害。

他知道直播在跑、知道镜头在拍，

所以他硬撑着唱完最后一行。

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扯出来的肉。

音乐停，掌声来。

他弯腰鞠躬，

血腥味从喉咙里窜上来，

他努力吞下去，

笑容没有掉。

只是手一直抖。

——

急诊室的灯刺得他睁不开。

医生说话的时候他没听清，

只是看着那根金属棒伸进嘴里。

冷。

嗓子被碰到那一下，

他眼泪直接掉出来。

不是哭，只是反射。

痛太靠近神经。

「休息两周。」医生说。

他点头。

「别再硬撑。」

他想说好，

可连那个字都发不出来。

——

深夜，门外的脚步声一响，他就知道是她。

那步伐太熟，轻又乱。

他擡眼，视线穿过那扇半掩的门，

能看到一点影子，一小截光。

她站在那里。

两只手交握，像在压住什幺。

他想起过去她拍照前总会那样──

手先收紧，等心稳了，才按快门。

他用尽力气擡手，

在床边的纸上写了一个字：

“来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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